通過傳送之門,艾帕來到幽暗城,他四處張望,原本就這麼熱鬧嗎?一批又一批新生的被遺忘者踏入城內,城外的布瑞爾也改變了不少,他守在一個地方實在太久,現在要開始重新冒險生涯,就像一趟全新的旅行。


一路向東,亡靈壁壘築了上了牆面,加魯什長官還在,跟老獸人打過招呼,他從壁壘飛行至聖光之願。


西瘟疫改變了很多,在蝙蝠上他嘖嘖稱奇,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綠意。只是東瘟疫之地受創太深,還是瀰漫著幽暗的氣場。抵達聖光之願,四週圍上了厚厚的牆砌,教堂也重新的修整,許多生面孔,看起來都是後續在北裂境加入的新朋友。走進禮拜堂,他跟巴薩羅梅爵士與泰羅索斯領主打了招呼。

  
亞榭洛比先前近了很多,他抬頭看著,邊聽身邊的老同僚說著,知道弗丁大人回到壁爐谷,這個世界變化的如此劇烈,他渾然不知。


繞來繞去,沒有看到他以前就暗戀的女牧師佩朵,艾帕急急忙忙的轉頭跑向後頭的墓園,一個一個墓碑看過去,每一個都沾滿蜘蛛網與青苔,沒有任何的新墳。他著急的樣子惹了站崗的十字軍發笑,告訴他佩朵請幾天假回去湖畔鎮探親,才讓他放心下來。


「艾帕!」一隻只剩下骨頭的獅鷲獸突然從天上衝了下來,直直的落在他的面前,「你不是退役了?」


「啊,費兒小姐,」認出那破碎聲音的主人,艾帕微笑,「想說回來看一下同事,」他看了看凡妮莎,「莫恩先生建議我跟姊姊一樣四處冒險,但我不知道從何走起…」


「所以就回到最熟悉的地方,」被遺忘者笑了笑,笑聲跟風聲錯雜在一起,「也不錯啦,這邊很多冒險者來來去去。」


凡妮莎逗弄她的黯刃翼騎,骨頭鳥的嘴喙張張闔闔,艾帕看著她,一個死亡騎士,還是個被遺忘者。身體外觀保存的比大多數被遺忘者完整些,沒什麼蛆蟲洞或是少了什麼零件,只是關節露出來的部分比莫恩還要多,身上還有許多重複縫合的傷痕。


「費兒小姐,我能請問妳一個問題嗎?」


「你想知道些什麼?」凡妮莎停下搔弄骨頭鳥的動作,發著冷亮藍光的瞳孔好奇的望著艾帕。


「費兒小姐…身為被遺忘者…我很好奇你們的想法…」


「好問題…」又一陣被遺忘者的破碎笑聲,放走了坐騎,抬頭看著浮在空中的黯黑堡,凡妮莎往前走,鎧甲與腰際的配劍撞擊,發出有力的鏗鏘,「我很樂意…講個故事給你聽。」




「還沒甦醒前,夢境停留在生命即將終結之時。我曾以為那是個惡夢,也曾以為那是個美夢。我無時無刻不求取死亡。應該看得出我比許多被遺忘者女性矮小吧?這就是我第一次人生的結果。


「第一次重生,其實我是狂喜的、真正的狂喜,至少,我不再背負重病,我意思是,死掉的人又何來病痛之有?摩爾多叫我去找暗影牧師,說我以後的日子他會安排。我選擇當個戰士,一直都為了從軍作準備,畢竟女妖之王讓我從第二次的生命中獲得自由,我相當樂意為她而戰。我到處出征,全心的為了女王戰鬥,當然也早有心理準備,總有一天會在戰場倒下。


「那場讓我再度喪命的戰役自然是以慘敗作結。那時我身邊盡是斷手殘肢,戰友們奄奄一息,再過不久就要死透…我也只剩半口氣,撐著陪我四處遊走的巨劍,跪在滿地的屍首之上。看著那個比我高兩個頭、壯的像什麼的牛頭人嚥下最後一口氣,我還記得他的名字,金恩。


「第二次醒來,我以為又是個夢。我以為只是夢到金恩在死前,要我以他的屍身為墊腳石,不要回頭;我以為只是夢見金恩耗盡最後的氣力告訴我我是個堅強的戰士;我以為我只是夢見自己被聯盟殘兵用亂箭射死,然後只要醒來就會看到他跟其他的夥伴站在面前,笑著說,走,去喝上一杯。


「但…這不是夢呢。巫妖王站在我面前,他稱我為獲選的騎士。賜給我他的憤怒、殘暴與復仇,贈給我所謂的不朽永生…哈…永生?誰希罕?這種永生讓我過去的日子全成了笑話。一覺醒來,我成了敵人的手下,成了比非人非鬼還糟的東西。為什麼我會應了他的呼喚?


「第二次醒來的身體…多了很多原本沒有的傷痕…」凡妮莎看著自己的手臂與腰際,順著她的眼光艾帕發現那些他以為的傷痕近乎是一種拼裝,舊傷上面還有新傷,不斷的重疊,然後用縫合來掩飾,這手法禮拜堂的牧師們看得太多了。


「為了顯示我完全聽命,泯滅人性。每天每天,就是一直殺戮。血色十字軍、銀色黎明、無辜市民…只要是活人、只要可以轉化、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們經常隔天都會成為我的同袍,最後…瘟疫之拳要我去殺個囚犯,安東尼,想喚醒我又要我殺了他免得我也被處決…


「進攻聖光之願時,我承認我非常希望銀色黎明的人立馬打爆我的頭。」走到了聖光之願外牆,凡妮莎終於挑到了一個喜歡的位子席地而坐,「我這樣一個二次重生,永生不死的被遺忘者,一心求死,呵。」


「後來。弗丁領主出現,讓巫妖王受了傷,莫格萊尼大人與我們脫離了天譴的控制、組成黯刃騎士團。到之後為了進攻北裂境,死亡騎士們才回歸為了部落效力。只是一切就與我原本戰功彪炳的人生,完全不同了。說到這個,我彷彿還可以聞到那時奧格瑪守衛丟的爛蘋果味,臭到連我這種死人都有嗅覺,誇張吧?


「你問我感覺、心態、聽完我的三個人生,你覺得呢?」凡妮莎的吹了聲口哨,獅鷲獸遠遠的飛了過來,停在一旁,「不過我不能代表所有人,更不能代表你介意的那個人,不妨當面問人家吧?」



死亡騎士縱聲大笑,騎上了獅鷲獸從容的飛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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